《弑师之日:我被七位女帝定为千古罪人》_第七章|灰落城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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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灰落城中 (第1/2页)

    天未明,城里先红了。火舌沿着後院的屋脊一路吞,帷幕起灰,梁上掉下一串焦黑的木珠,“啪嗒”“啪嗒”,落在青砖上,像一串太快的泪。

    太微观监把火光收得很淡,像怕惊着谁,只远远照着。镜外的人群屏住气,谁也不敢把「谋」「杀」两个字喊出声。

    ——

    子夜将过,江上客提刀而走。他没有回头,只在出窗沿时停了半息,听了一耳朵竹哨声──三短两长,风里极细。他嗤笑一声,把笑吞进黑夜。

    转角处,他的人已经等着。黑影从墙根起,像一簇簇被风吹斜的草。

    「後院点起了。」有人低声。

    「好。」江上客顺手把刀递给那人,换上一件素净长衫,唇角一压,“天亮之前,写好说辞:醉酒,烛火。”

    “那孩子……”

    江上客顿了顿,眼里掠过一线寒:“全城门、渡口、药铺、书坊,谁见过他,谁就多看一眼。看够了,再报。”

    “知府那边?”

    “岳父,”他冷笑,“可b义父更会写字。”

    ——

    天sE发白,季府後院已成一地残炭。衙门封条贴得工工整整,告示也很快就上了墙:**季宅火患,主母救夫不及,同殒;家主嗜酒,误烛。**文中规中矩,笔锋却在「误」字上收得极稳-稳到不容置疑。

    镜外有人低骂“狗官”,又很快闭了嘴。瑶台没有出声,掌心的天律印在这一刻并不发烫,只沉了半钱重,像把某个名字悄悄压进底下。

    冷「峰」披麻带孝,跪在残灰前,哭得声情并茂。府中下人一个个红了眼圈──昨夜他们睡得沉,醒时只看见天烧成一片。有人捶地,有人抱柱;也有人在角落里悄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不对,哪里都不对。

    他像看不见,哭完,抬手,亲自挂上白绫,抬到最显眼的位置,挂得很直。然後转身对众人道:“从今日起,季家在,我在。你们的口粮不会少,你们的月钱照旧。可若有人借灾生乱——”他话在唇边一顿,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笑意温和,“——我也记得清。”

    掌柜与家人纷纷叩首,谢「少当家」。一片哭声里,有人忍不住抬头看天,天sE灰着脸,一言不发。

    ——

    城外十里,破草屋。阎寂醒来时,喉咙痛得像被灰堵住。初升的日头从破瓦缝滑进来,一条细金线落在他手背。他猛地坐起,x口像被什麽y物硌了一下——是簪,断成两截,簪尾还带着一点血锈。他把簪紧紧握住,指节发白,过了很久才把它轻轻放回怀里。

    桌上有一只粗陶碗,碗里盛着昨夜尚未吃完的莲子羹,已经凉透,莲心苦味更重。他端起来,手却抖得厉害,羹水在碗壁上打圈。他忽然捧着碗笑了笑,笑得极安静,又把笑一点一点咽回肚里。

    门口传来一声轻轻的脚步。小芝背着药篓探头进来,眨巴着眼:“哥哥,我——我带了乾饼和止咳汤。”她把小包往桌上一放,手紧张得搓了一把衣角,“昨夜……我看见後门的灯灭了。我就照着你教的,吹了三短两长。”

    阎寂点头,喉咙里「嗯」了一声,沙得像砂纸。他把乾饼分成两半,递给她,自己那半很久没咬下去。他问:“城里什麽样子?”

    小芝低头绞着衣角:「都说,是火……说你、你娘不小心……」她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下来,滴在乾饼上,慢慢晕成一个小黑点。

    阎寂把乾饼按回她手里,声音b刚才稳了一点:“吃。吃了才有力气跑。”

    “跑?”

    「他们会来找我。」他把怀里的两截簪拿出来,放在桌上,像放一支笔,又像放一把刀,「先去南面的老码头。那里有一间废船厂,墙上有个洞。你从洞里钻进去,直走,能看到一只破舟——船腹里有我藏的g粮。」

    「那你呢?」小芝眼睛红红的。

    “我去看一眼帐房。”他把“账房”两个字咬得很重,“该看的字,要看清。”

    小芝哽咽了一下,忽然从药篓里m0出一件东西:「这是在後巷拣到的。」是一只旧木匣,没上锁,匣盖里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直」「正」。刻得很浅,却看得出刻字的人非常认真。阎寂指尖抚过那两个字,喉头一紧,差点喘不上气。

    「走吧。」他把木匣揣进怀里,起身时脚下一个踉跄,扶住了门框。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昨夜那个被人从梦里推醒的孩子的眼神。那眼里有一种自下而上的y,像石缝里长出来的小草,细得能被一根手指压倒,却偏偏总能再探出一点绿。

    ——

    城里,江上客的人已经撒开。他们换上差役衣裳,手里拿着寻人告示,嘴里念的是**“护孤”**的词:“季家小少爷不见了,怕是受了惊。谁家见过,报来,有赏。”

    「护孤」这两个字念得很顺耳,顺耳到人们都不想去想「孤」是怎麽来的。

    阎寂绕开主街,贴着砖墙走,一直走到帐屋後门。昨天晚上他把门闩改过一次,今晨门被从外头生y地钉Si。钉子很新,木屑还在门槛上。他停了半息,退後两步,沿着墙角m0到侧窗。窗纸被人匆忙糊过,浆痕没有晾乾。他侧耳一听,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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