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分线 (第1/1页)

    齐知行

    地板的震动感从脚底一路传上脊椎。齐知行踏进「公寓场景」的瞬间，舞台与现实之间的界线像被抹去了一层。

    刚才还能看见的灯架与幕布，忽然被一堵墙替代——墙纸是剥落的灰绿sE，上面有水痕，一GUcHa0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他抬手按了下耳麦——没声音。顾沈留在观众席的那端，被隔绝在这个空间之外。

    唯一的出口在身後，但门已经锁Si，像是从来没存在过。

    「好，作者。」齐知行低声说，「看看你的剧本，怎麽演。」

    顾沈：观众席的视角

    透明玻璃墙另一侧，齐知行的身影正缓慢地被灯光吞没。

    顾沈站在第零排，视线扫过整排空座，最後落在中间的「作者」座位——节拍器还在规律摆动，嘀——嗒——嘀——嗒。

    忽然，舞台影像出现半秒延迟後的重叠画面——齐知行的动作在两个影像中不同步，就像一个人在现实里行动，另一个在按照另一套指令重演。

    顾沈的眉眼瞬间沉下来。他知道，这意味着舞台在试图「覆写」齐知行的行动。

    他走到节拍器前，伸手将它按停——嘀嗒声戛然而止。

    延迟影像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

    顾沈意识到，这只是「副控」，真正的信号源不在这里。

    齐知行

    公寓走廊的墙上挂着几幅旧照片。第一张是空房间；第二张，房间里多了一张桌子；第三张——桌旁坐着他自己。

    齐知行盯着第三张照片，指尖触到相框边缘的那刻，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在这里很久了。」

    他猛地回头，走廊空无一人。但照片的玻璃上映出另一张脸——模糊、无特徵，却在看着他。

    房门忽然自动打开，一个房间里的灯亮了。

    里面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剧本。

    齐知行走近，看到内页的场景标注——

    场次：第四幕?分线

    走位：齐知行在公寓中打开cH0U屉

    台词：——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上台了。

    他没动。

    「你们Ai听的话，我偏不说。」他对空气冷笑。

    顾沈

    顾沈走到观众席最边缘，蹲下查看地板缝隙。细微的电流声从下方传来，他沿着声音找到舞台左侧的一个金属箱子——上锁。

    锁孔里的销针排列古怪，像是专门防止普通开锁工具的。

    他取出随身的小刀，手法迅速而JiNg准，两秒後锁响了一声脆响。

    箱子里是一台老式的讯号分配器，灯光板上的频率闪烁和节拍器的节奏一致。

    顾沈拨掉一组线，舞台影像瞬间抖了一下——齐知行的延迟影像少了半个动作。

    「原来你们在这里藏了副控。」顾沈低声道。

    齐知行

    cH0U屉没有锁。他拉开——里面是一沓相片，全部是他的日常：在警局喝咖啡、与顾沈并肩走路、夜里在案发现场调查。

    每张照片的背面，都用红笔写着时间与场景——JiNg确到秒。

    最後一张照片的时间，是「现在」。

    照片上，他正站在这间房间里，低头看cH0U屉。

    齐知行的呼x1在那一刻变得急促。他抬头看向房门，门口空无一人，但一个影子在地上慢慢拉长——对应到照片的角度，正好站在他背後。

    顾沈

    当顾沈切断第二组线时，「作者」的座位忽然亮起一盏小灯。

    座位上多了一个小黑盒，顶端是一个麦克风，红灯亮着。

    他走近时，麦克风中传来熟悉却陌生的声音——像是他自己的声音被处理过：

    「顾沈，别再试图改我的戏。」

    顾沈站在原地，眼神微微一缩。

    他伸手关掉麦克风，却发现按键已被拆掉，无法关闭。

    声音继续——

    「你以为你能保护他？你只是……在延迟他的结局。」

    齐知行

    齐知行猛地转身——什麽都没有。

    但照片却从他手中滑落，散在地上。每一张上的他，都变成了模糊的无脸人。

    墙角的老式电话忽然响起，他犹豫两秒，还是接了。

    「说出口。」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坚决，「照着台词，说出口。」

    「不。」齐知行咬紧牙，「你们的观众席，等不到这句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後传来一阵杂讯——像是舞台换景的声音。房间的灯熄灭，门「砰」地关上。

    顾沈

    顾沈没有理会麦克风的挑衅，而是迅速重新接上刚才切断的线，将信号短路——

    舞台影像瞬间停止，延迟画面消失，只剩下齐知行的真实动作。

    他看见齐知行站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m0索着往墙边移动。

    顾沈抓起节拍器，朝地板狠狠摔下去——

    节拍声戛然而止。

    齐知行

    节拍声消失的那一刻，齐知行感觉耳边的压迫感松开了。他在黑暗中m0到墙角的窗锁，用力一推——

    窗外不是街道，而是观众席。

    第零排就在窗外，顾沈站在那里，朝他伸出手。

    齐知行没有犹豫，跨过窗框，落在顾沈身边。

    落地的瞬间，他听见观众席上方传来一声缓慢的掌声——

    啪……啪……啪。

    灯光全亮，第零排的每个座位都坐满了人——每张脸都模糊不清。

    最中间的「作者」位置空着，座位上放着一本新的剧本。

    顾沈弯腰捡起，翻开第一页——

    场次：第五幕?共犯

    走位：顾沈与齐知行并肩

    台词：——我们会改掉你的结局。

    顾沈阖上剧本，眼神冷到极点：「好，那我们就演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