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零排的门 (第1/1页)

    凌晨三点，邮件上的照片还在齐知行脑中回放——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只有舞台上灯光里的两道身影。

    他放下手机，看向沙发另一端的顾沈：「你那封邮件，内容是什麽？」

    顾沈把手机反扣在膝上，语气平淡：「一张票，座位号：第零排?01。」

    齐知行一愣：「跟我们之前拿到的那张……凑成一对？」

    「显然是。」顾沈抬眼，「意思很明白——邀请我们一起入场。」

    「邀请？」齐知行冷笑，「这更像是召唤。」

    顾沈没有反驳，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夜sE像一块紧紧绷住的幕布，没有星，也没有月，只有远处的一点白光，像灯塔，又像舞台口的聚光灯。

    「如果他们真想让我们进去，不会只丢两张票过来。」齐知行说，「入口在哪？」

    顾沈没有回头：「我想，票就是入口。」

    两人对照票背面的印刷，发现下方用极淡的灰字压了一组数字坐标。齐知行将它输入手机地图，定位落在城郊——一栋早已停业的老剧院。

    那剧院的名字，在十几年前的新闻里曾出现过一次：火灾，三名演员、两名观众丧生，事故原因未明。之後它一直空着，偶尔有人传闻夜里会听到舞台後传来排练声。

    「他们挑这种地方，真是恶趣味。」齐知行低声说。

    「或者是方便控制。」顾沈看着地图上的小红点，「这里地势封闭，监控Si角多——观众想离场，b登台还难。」

    老剧院的外墙斑驳，招牌的灯早就坏了，字迹只剩下一半，像被谁故意擦掉。

    他们走到侧门前，发现门锁已经被拆掉，门缝微开，像有人在等。

    一GU淡淡的焦味混着陈旧木头的味道飘出来，让齐知行下意识想起那场火。

    顾沈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走廊尽头有一盏昏h的灯——它像是在指路，也像在引诱。

    走廊两边挂着的，是早已泛h的剧照。每张照片的演员都看向镜头，唯独眼睛的位置被墨笔涂黑。

    齐知行停下，指着其中一张：「这张照片的背景……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案发现场。」

    顾沈看了一眼，眉间微蹙：「这不是好像——就是。」

    灯光尽头是一道厚重的幕布。顾沈伸手掀开，眼前忽然亮起大片的光——他们站在观众席的後方。

    奇怪的是，座位表从「第一排」开始编号，没有「第零排」。

    直到齐知行低头，看见脚下的地板缝隙中，嵌着一条极细的铁轨，延伸到舞台边缘。

    「第零排……在这条线的下面？」齐知行猜。

    顾沈没有回答，他沿着铁轨走到舞台口，低身用力一拉，地板竟微微抬起——是一扇隐藏的活板门。

    门下是一段向下的狭窄楼梯，通往黑暗深处。

    顾沈回头看齐知行：「要下去吗？」

    「你觉得我会说不吗？」齐知行抬眉。

    楼梯尽头的空间，b想像中大得多。

    这是一间镜像观众席——与地面剧院的座位布局相同，却全部朝向一面透明的玻璃墙。透过玻璃，可以直接看见地面舞台的背面，甚至能看到在那里走动的人影——只是舞台此刻明明是空的。

    每个座位前都有一块小小的木牌，刻着不同的名字。顾沈低头看了看，第三张牌上的名字是「齐知行」。

    「这是……我们的位置。」齐知行沉声说。

    「不止我们。」顾沈指向前方——最中间的那张木牌上，刻着的名字是「作者」。

    玻璃墙後忽然亮起灯光，舞台上出现两道身影——正是他们自己。

    齐知行下意识伸手去碰玻璃，却发现那不是单纯的反S，而是某种延迟影像。舞台上的「他们」b真实动作慢了半秒，像在重演刚刚的经历。

    同时，观众席的扩音器响起低沉的声音——

    「演到这里，你们该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站在台上。」

    那正是第三章剧本里的台词。

    顾沈转头看齐知行，神情冷静：「别说。」

    齐知行笑了笑：「我以为你会b我说。」

    「这句话，等到我想听的时候再说。」顾沈淡淡道。

    舞台灯光转暗，一组新的场景被推上去——是那栋废弃公寓的还原模型。

    扩音器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幕，你们要进去找出真相。代价——留下一个人。」

    齐知行眯起眼：「他们想让我们分开。」

    「这是最简单的控制方式。」顾沈看着舞台，「但也是最容易失控的。」

    两人谁都没动。沉默像一场对峙，直到灯光开始闪烁，像在倒数。

    「我去。」齐知行先开口。

    顾沈看了他一眼，笑意很淡：「为什麽？」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照他们的剧本走。」齐知行说，「而我——可以撑到你来改。」

    这句话让顾沈的眼神变得深沉。半秒後，他点了点头：「那你记住——不管看到什麽，都别说出口。」

    齐知行g了g唇角：「学你一次。」

    楼梯再次打开，舞台上的「公寓」场景等待着。齐知行走上去的那一刻，观众席的灯光全部亮起——却没有任何观众。

    只有最中间的那张「作者」座位上，摆着一个节拍器，嘀——嗒——地摆动着。

    顾沈站在第零排，看着那个位置，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们会改掉你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