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粉笔画出的聚灵纹 (第2/2页)

学会说同一种话？」

    「是。」我接下去，「你们常见两种失败：一种是会聚不会留——药X被你一时调到同频，但没有载气的地方，它们只好各回各家；另一种是会留不会醒——你把丹压住了，像把所有人关进祠堂，不许出声，成形是成了，药X却像Si水。」

    我把三只瓷盏又拉回眼前，把枯叶草、桂青根、虎脊花各取一缕混在一起，摊在白纸上，用指尖轻轻搓匀，靠近鼻尖：「聚灵丹为什麽差别大？因为聚与留的平衡，全靠炼者的气息和心手。有人会用极息藤粉做载T，b药X贴合；有人改用烬华果膜，先以一层薄膜虚拟出家，再把药X请进去。我前者也用过，後者也用过。就云绫城能买到的材料而言，对新手而言，後者容错更高。」

    「烬华果膜？」宁芷仪复述了一遍，抄在本上，「它……不苦，会不会减药X？」

    「所以只取膜不取r0U。膜薄，载气X好，等丹形初成，火候一转，膜会在里面自己化掉，不留渣。」我顿了顿，视线扫过全班，「但你们别急着去买。换料不是救命符，能救的还是你们的呼x1与手。」

    我把手按在桌面白圈一侧，示意大家看：「刚才那一小圈，叫初级聚灵纹。下课後留下两位同学，我教你们在练功室地上画，谁画得稳，谁炼聚灵丹时成丹率就会先上三成。聚不是把一切抓Si，是在对的时间收，对的时间放。」

    祁洛小声嘟囔：「原来炼丹还教画圈圈啊。」

    「你要不试试？」我淡淡看他一眼。

    他笑着坐直，「试就试。」

    有人笑了一下，笑声不再是看戏，而是起了点真的兴奋。这间班级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地往前推了一步。

    我把粉笔收好，给大家留了五分钟的自由提问。问题像小小的石子一样砸进来——「导息脉能否养？」「桂青根的苦怎麽折钝角以外不损效？」「虎脊花有没有更稳的替代？」我一一回覆，不特意卖弄，只把确定的说清楚，不确定的写在黑板，说回去查典。

    铃声响前，我写下今天的作业：「各自挑一味最怕出错的药材，写怖由何来，以及你打算怎麽验证。下节课前交。」

    下课铃一落，椅脚摩擦地板的声音此起彼落。宁芷仪收好本子，抬眼看我，似乎还想说什麽。祁洛把桌面上的托盘端起来，走到讲台前：「导师，这个——我拿到练功室？」

    我点头：「你和宋蔓留下。」

    祁洛冲宋蔓挤了下眼：「喂，学霸，今天一起画圈圈。」

    宋蔓白了他一眼，却还是留下，从书包里掏出一根短尺，像早就准备好似的。

    教室人散得差不多时，宁芷仪走回讲台，声音压得很低：「刚才说载气那段，跟我祖父说过的一句话很像。他老人家总说：好丹靠三分法，七分心。我一直不懂心落在哪儿。今天有点眉目了。」

    我「嗯」了一声，没有追问她祖父是谁。这里有牵扯她的家与选择，不急於一时。

    「还有……」她迟疑了一瞬，「您刚才提的烬华果膜，我们药行偶尔能收，但不多。我回去试试。」

    「做小锅，不必逞大批。」我提醒她，「火不要上得太快。你手沉一点，丹就活一点。」

    她点点头，转身前又回望了一下我额角，「还疼吗？」

    我笑：「不碍事。」

    祁洛在练功室门口喊：「牧导师！圈画好了，您来看！」

    我偏过头去：「来了。」

    ——

    练功室地面是灰白的石板，踩上去带着清凉。我让他们先用粉笔画，再换细刷蘸清水，最後用薄薄一层药粉糊出轮廓。祁洛一开始喜欢把手伸得很直，像要和地面y碰y；我让他坐低，肩松下来，手腕提住——他的线立刻稳了些。宋蔓的线工整，但转角处过於谨慎，我拿走她的尺：「这里要信任你的手。」

    小小的细节，改一两处，就看得出来人改了气。

    等两个初级聚灵纹都乾透，我把两盏清水分别放上去，撒下花粉。祁洛画的那个圈里，碎点旋了半圈就散。宋蔓那个聚得慢，但能留得住。

    「看到了吧？」我问。

    「是我太用力了。」祁洛笑，举手投降，「我改。」

    我点头，「再画三个。你们俩一人三个，画到手酸为止。」

    我站在门边，看着两个孩子在石板上小心翼翼走动，粉尘在yAn光里像薄雪一样飞。这画面，和我记忆里那些金sE殿宇、万里云海没有半点相似，却把x口那团火慢慢熄成一枚温暖的炭。

    一万年，很长。

    复仇的剑可以等；该学会的呼x1、该扶起来的人，不能等。

    我掏出粉笔，在练功室的墙角悄悄画下一行小字——不是给他们看的，是给我自己的：

    「见、识、心、手。从这里回去。」

    粉末落下去的一瞬，我闻到了一点很淡很淡的药香——不是来自任何草木，而是来自某种将要改变的走向。

    我抬起头，对祁洛与宋蔓说：「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