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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山 (第1/3页)

    湖水冰冷刺骨,像针扎在身上,扎得绥绥手脚都麻木了。她有再好的身手,这时也使不出来,只能SiSi攀住李重骏。

    他的肩背很宽阔,她怎么也圈不住,洪流还在不断地拖扯她,好在他一直抱着她。她把头枕在他的x膛。他的身子撞来撞去,她的额头也在他x前颠来颠去,震得她又疼又昏。

    “李——”

    她好想大叫,一张嘴,又是血气的冷水灌进来,口鼻耳朵里,都是冷水.

    她只好又闭上了嘴。

    她会Si么?

    这湍急的河流虽不算大河,却是贯穿秦岭的,一路流到群山里面去,她就算这时候没有淹Si,也总会淹Si的……可是李重骏的x膛那样坚实。

    她明明最讨厌他,她明明最不能相信他。

    可是他的x膛这样坚实。

    她觉得累了,意识也逐渐模糊,努力地抱了抱他,还是松开了手。然而那剧烈的翻腾,竟渐渐结束了。

    她的头被抬出水面,虽然腰腿还浸在冰凉的水里,至少可以大口地呼x1了。

    绥绥连忙又挣扎起来,抹开脸上的头发。四处伸手不见五指。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涛涛的水声,还是那样汹涌地奔腾而过。脸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摇晃,苏苏地拂着她的脸颊,又痒又疼。

    “这是哪里……”她哆嗦着发出声音,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嘴。

    “嘘。”

    只有短短的一声,她却听出来了,是李重骏!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远处纷乱的马蹄声,男人的高呵,还不止一个男人——

    “报——报——”

    “前头截着什么没有!”

    “河里只有太子殿下的朱里绶带!”

    “快!快!你们也跟上去!再有二十里就是河道岔口,南河汇进渭水,更难搜检。出了岔子,大家没命!”

    “是!——”

    于是那些人扬鞭催马,无数马蹄声奔驰而去,那动山摇的响动像锤子敲着绥绥的脑袋。

    他们中有人提着灯笼。

    借着那一点微光,她看出了脸旁是什么东西。

    是树叶,许多树叶,生在河堤的一棵矮树上,那树一半生在土里,一半生在河里,露出盘根错节的树根,正被李重骏抓着。

    他一手扶着树根,另一只手,抱着她。

    原来,他们正躲在河堤旁的树后。绥绥简直不敢相信,能有人冲破洪流,够到岸边。

    她昏沉喘息着,抬头看了上去。

    骑马的人走远了,那点光也消散了,只这短短的一瞬,她看见了李重骏狼狈的样子——皮肤惨白,脸颊上血迹斑斑,好多的血口子,他一定很疼,他抱紧她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可是他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他艰难地说了两个字:“别怕。”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血水不断滴下来,滴到她的脸上。绥绥还是觉得很害怕,忍不住细声问:

    “你……你还好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李重骏低低嗤笑了一声。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出声。

    四周又陷入了黑暗,天上仍下着倾盆的大雨,大江东去,水声滚滚,到底要咆哮到何处去呢?雨气与河腥气中,绥绥似有似无地闻见了血的味道。

    一定是李重骏还在流血。

    他会Si么?

    绥绥不知是太过害怕,还是实在没有力气,反正她伸出另一只手来,悄悄地,重新环住了李重骏。

    他却低低嘶了一声,很痛苦似的。

    绥绥也觉得手上滑腻腻的,才反应过来,她许是勒在了他腹部的伤处。

    她忙要放开手,却忽然听到他说,

    “别动。”

    他说得艰难,声音又低,像在求她一样。

    绥绥想,如果她在这一刻Si去,也许,就不会记恨李重骏了。就像每一次,在凉州的戏园,在陇西的寺院,在雨夜的魏王府,当Si亡从天而降,其实,她从没有恨过李重骏。

    可惜,她没有Si。

    她不仅没有Si。

    她抱着李重骏浸泡在漆黑的洪水里,又冷又疼,就在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被拉扯着,一直往上拽。她的脑袋不停撞在石头上,头疼yu裂,等那个拉着她的人手终于一松,她立刻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

    绥绥筋疲力尽,也不想去管今夕何夕,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偏那个人又拽住了她的衣领,似乎是想把她提起来。

    她可是连手指都握不起来了,任那人怎么拽她,就是不动。那人没好气道:“起来!”

    还是李重骏啊。

    她清醒了一点儿,努力睁开眼睛,只能接着一点微弱的河水的反光,看到上方的黑影。绥绥昏头涨脑,慢慢道:“啊?”

    李重骏低声道:“啊什么啊,快起来,我们到山上去躲躲。”他冰冷的手掐着她的脸蛋,“你再装Si,我就把你扔回河里去。”

    绥绥分明记得她应该恨李重骏来着,可本能已经代替了理智,他一骂她,她就害怕真的被扔回河里,只好挣扎着被李重骏拉了起来。

    李重骏解下许多多余的衣物丢回了湖中,然后搭住绥绥的肩膀,踉踉跄跄地离了河畔。

    这时大雨已经渐渐停歇了,原本寂寞的山林里,河流声哗啦啦异常响亮,掩盖了他们的动静。

    绥绥觉得很奇怪,她听见李重骏沉重的喘息,他应当是走得很是吃力,时而左一歪右一歪的,喉咙里也发出呼哧呼哧的轻响,随时要吐出口血似的;可与此同时呢,山上泥泞得很,也没有石阶,他竟就一声不吭慢慢地爬上去,探过了没有蛇,没有人为的陷阱,把土踏实,再回身将绥绥拖上来。

    绥绥都没怎么费力气,就这么爬了半夜,她反倒恢复了些JiNg神。

    他们终于寻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李重骏一把放开绥绥,身子一歪便坐了下去,倚在山洞里的一块石头上,紧闭着眼睛。他不声不响的,绥绥当他是只累极了,俯下身m0了m0他的脸颊,却吓了一跳。

    “好热!”绥绥低叫,“你发烧了!”

    李重骏没有理她,绥绥又推了推他,才见他皱了皱眉。他的脸上总是有一种不耐烦的神气,可他偏又生得俊朗,让这不耐烦看起来像是潇洒。

    但绥绥知道,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潇洒。

    烧成这样,他一定很难受。绥绥轻轻拉开他挡在腰上的手臂,那块的衣裳早就破破烂烂,沾满了血W。

    她忙撕扯下一条衣裳绑紧了李重骏的腰腹,将将止住流血,可他们都没有g净衣裳,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当务之急是把火烧起来。

    绥绥身上的火绒火镰早就找不到了,她在山洞里也只找到了两根y木枝子。要想钻木取火,只能出去碰碰运气,只有杨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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