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习惯 (第1/1页)

    周二午後，天气闷热，教室里吊扇呼啦呼啦转个不停，怎麽也搅不散空气里的Sh气与困意。

    叶知夏正在写习题，周牧野突然把一罐刚从福利社买来的冰饮搁在她桌上。

    「喝这个，西柚口味，你上次不是说还不错？」

    她抬眼看他，眼里掠过一丝意外。

    「你怎麽记得？」

    「我连你最常用的笔是哪一款都记得，这算什麽。」他撑在她桌边笑着，语气里带点炫耀。

    叶知夏没说话，打开瓶盖喝了一口，轻声：「还算有点用处。」

    他笑得更开了，低头凑近：「所以我是不是越来越合格了？你说的每一句，我都有在听。」

    她被他的语气逗得有些无奈：「你现在很闲是不是？要不要我出几题高数测验给你做？」

    「不要。」他立刻摇头，笑得一脸讨好，「你说我听话就好了，不用用数学折磨我吧？」

    「你不是说自己变乖了？」

    「变乖不代表变聪明。」他笑嘻嘻地说，「但我可以努力当个听你话的笨蛋。」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把他的衬衫领子拉平，语气平静：「别以为撒娇有用，你领口又乱了。」

    「那要不要你每天帮我整理一次？」他趁机蹭上她一点，「我从今天开始，衣服、发型、成绩都听你安排。」

    她没推开他，也没再说什麽，只是专心喝着那瓶饮料，像习惯了他这样靠过来的举动。

    周牧野发现，她变得越来越不会拒绝他了。

    她还是不说好听话，还是冷冷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开始让他靠近了。

    下课後，他如往常一样帮她拿书，还自告奋勇说要去帮她排队买限定款的练习册。

    「这不是我该做的吗？身为贴身助理兼Ai慕者，连这点事都不做，你怎麽放心把男朋友这职位给我当？」

    「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她轻声提醒。

    「是啦，但我在排队的过程中可以想像一下。」他歪头一笑，「想像是免费的，不犯法吧？」

    叶知夏没忍住，笑了一声。

    那声笑短暂又克制，却让他整天的心情都跟着亮起来。

    放学前夕，校园忽然下起倾盆大雨，大家纷纷冲回教室拿伞，乱成一团。

    她站在走廊看着雨，没动。

    他不知从哪里跑来，气喘吁吁地撑着伞站在她面前。

    「走啊。」

    「你去哪找的伞？」

    「我抢的。那个值日生伞一打开就被风吹走，我跟着追下楼，抢回来这一把。」

    叶知夏叹气：「你就不能好好一点吗？」

    「我很乖了啊，只对你不安分而已。」

    她无奈地拿过伞柄，说：「走吧，别感冒。」

    他很自然地走在她内侧，任由她拿着伞，整个人几乎缩进伞下肩膀微微向内缩着。

    她後来才发现，从那天起，他的书桌总是乾乾净净，作业再没拖交，连发型都不再乱翘。他还会提前十几分钟来教室，把她要用的参考资料一一排好。

    有人开玩笑说：「周牧野，你是不是被洗脑了？」

    他咬着笔，笑得温顺又骄傲：「没有，我是被收编了。」

    叶知夏听到，没有否认。

    她也开始明白，曾经她觉得最无法靠近的人，如今正成为她生活中最可靠的存在而她，也从不习惯被依赖，变得越来越想要保护他不被打扰。

    周末，班上一群同学相约去参加隔壁班同学生日聚餐，地点是学校附近一家新开的简餐店。

    这种场合叶知夏从不热衷，向来不是她会参加的类型，但这次不知为何，她居然答应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竟然带了人。

    周牧野。

    两人刚一走进店里，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两秒。

    叶知夏穿着一件简约的白sE衬衫，头发绑成低马尾，乾净清爽。周牧野则换下校服，穿着一件深灰sE短袖，牛仔K卷起K管，懒洋洋地站在她身旁。

    但真正让人讶异的，是他走在前面时，竟回头轻声说了句：

    「人太多，你跟紧点。」

    她没说话，只默默伸手g住他的衣角。

    那一瞬间，谁都看出来这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再只是单方面的靠近了。

    座位排开时，同学们有意无意都把两人安排坐在一起。周牧野也不客气，整个人靠着椅背坐下，眼神轻松又自信。

    「牧野，你今天看起来不像你了耶！」隔壁一位nV生开玩笑地说。

    他歪头笑：「哪里不像？」

    「以前你都坐在後面睡觉，现在居然乾乾净净来聚餐？」

    「因为有人在场，我得乖一点。」他看向叶知夏，语气带着几分撒娇意味。

    她白了他一眼，但没否认，只低头戳着杯中的柠檬片。

    旁人都笑了起来，有人忍不住低声感叹：「叶知夏到底怎麽做到的？居然能让他乖成这样。」

    「她是我老大，我不乖她会不开心。」周牧野回答得理直气壮，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

    叶知夏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笑，却轻声说了一句：

    「说得好像我很凶一样。」

    「不凶啊，但有你在，我自然就不敢皮了。」

    这话说得不重，却让同桌的人都安静了几秒。

    那种熟稔感，不是暧昧也不是演戏，而是时间堆出来的默契。

    吃饭中途，大家轮流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周牧野时，有人起哄让他选「真心话」。

    「说说你最怕谁生气？」

    他没犹豫就答：「叶知夏。」

    全场一片哗然，有人笑着拍手叫好，有人则悄悄看向叶知夏，想看她的反应。

    她只是撑着下巴，目光清冷，却没有否认。

    周牧野看了她一眼，像在等什麽。她淡淡开口：「你知道就好。」

    那瞬间，他眼里像是亮了几分。

    散场时，天已经暗了。周牧野帮她提着小包包，跟在她身後走出餐厅。

    两人站在街口等红绿灯，气氛安静。

    她忽然开口：「你今天说的话，真的不是在乱开玩笑？」

    「哪句？」

    「怕我生气。」

    他转过头看她，眼神极其认真：「不是玩笑，是事实。我做什麽都不怕，但只要你一句‘不喜欢’，我就会收手。」

    叶知夏没说话，但红灯一转绿，她伸手牵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人行道内侧拉。

    「你走里面。」

    他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

    她的语气还是冷冷的，但她的动作，从来都很温柔。

    而他明白这就是她独有的方式，在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