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怒斥那光明消歇（七） (第2/3页)

「是的。」菲力普说道：「是一名朋友给我的，一把两根手指长的短刀。」

    「这样啊。」她笑着回应，「是把好刀呢。」

    刀刃飞快地cH0U回。

    几滴血珠从刀尖上化开，沿着刀刃滴至艾莲娜的脸颊。

    她什麽也没看到。

    她再也看不到了。

    ————

    黑暗中，艾莲娜幽幽醒转。朦胧的意识漫步声海，她听见机械低鸣、金属劈啪碰撞，还有细碎的谈话声。

    眼前仅能见得模糊的光。艾莲娜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她怀念高悬天空的朝yAn，还有镜子，以及镜中的自己。

    但也仅此而已。

    正如此刻她醒了过来，明天和後天的太yAn也会如常升起。即使身处黑暗，yAn光仍会温暖她的肌肤，镜子也依然会倒映出她的身影。

    既然一切都还存在，纵使再也看不到，那又何妨呢？

    艾莲娜睁开眼，大片的黑暗侵吞她的视觉。她习惯X地左顾右盼，却m0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紧接着，无边的黑暗中——准确来说，是她的左侧，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滴滴答答。

    时钟、座钟？

    艾莲娜想起自己房间里那架座钟。她讨厌即使到了深夜也不会停止的滴答声，那声音彷佛是在提醒着她，即使是在梦中，只要时间到了，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理所当然地发生。不过，现在想来，或许应该被讨厌的并不是座钟，而是明明知道了这个道理，却还是会忍不住查看时间的自己。

    然後，她才又想起，这一切好像已经不是这麽一回事了。

    「还是……哈啊——算了吧，菲力普。」耳边，年幼的nV声打着哈欠，平静的声音里挟带着笑意，似是催促，却又没有半分阻拦之意，「我已经看你缝那东西看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点进展也没有。不如先休息下，跟我上街玩玩去吧。」

    「你是不是又想去翻屍T的钱包？」

    「那当然。」少nV义正严词地说：「这副伤药我本来可是打算拿来卖的。你想想，如果我趁着暴动把药卖了，指定能赚到十倍以上，现在倒好，给她用了，全没了。我要去把缺的钱全补回来。」

    「那你自己去吧，总得有人在这顾着。」菲力普漫不经心地回道，「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再帮我带点针线回来。」

    见对方坚持己见，少nV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不跟我去，我就找其他人吧。」

    刚说罢，艾莲娜便感觉左脸一紧，像是被掐了一下。

    「让患者好好休息啊。」菲力普不满地道。

    「呆子，她早就醒了。她只是不说话，想看我们两个笑话而已。」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怎麽cHa话而已。」听到自己就要被恶意栽赃，艾莲娜急忙辩解，却没想到一旁的少nV只是「哈哈」一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喔，原来你真的醒啦？早上好。」稍远处，菲力普收起拌嘴的声调，亲切地道了声早。「向你介绍，这位是——」

    「我的名字是谢尔蒂——那个传说中的谢尔蒂！你这刁民，如今见了我，还不赶快跪拜行礼？」

    「别太把她说的话放心上了，这个人平常就不大正常。」

    「正是如此。」

    听到谢尔蒂居然大方地承认，艾莲娜不禁哑然失笑。「幸会，我叫做艾莲娜。终於和你见面了呢，没想到你真的存在。」

    「我也没想到。」

    「请问这里是什麽地方？」

    「问得好。」谢尔蒂打起声指，语中带笑地反问：「听不到建筑燃烧的声音吧？是不是也听不见人群吵闹？猜猜看，你睡了多久？离你家多远？是不是还在原本的城镇？」

    「这里北镇边陲的旅馆。」

    「喂！」

    也许是自己不满自己的恶作剧被打断，艾莲娜随即听到房间一角传来阵阵打砸声。东西掉落、家俱被撞翻，听着这些声音，艾莲娜再次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唔！」

    结果，没笑几声，艾莲娜感到背脊一凉，某种不安的预感攀上了心头。她赶忙蜷缩起身子，後背已经盗起涔涔冷汗，她开始明白那预感究竟是从何而来了，只是，失去了视力的她，已经无法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

    现在的艾莲娜只能同其他凡人一般，打着牙颤，静静等候未来降临。

    「啊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呜咽了一声。一GU暖流在鼻腔处回荡了一会，而在那之後，眼窝处的疼痛钻入骨髓，让她吃痛地叫了出来。「啊啊啊——！」

    伤口有如火燎般地疼。她想捂住眼睛，却又怕碰了伤口，便打消了主意。她抓紧被单，牙咬得紧，直到好一会後，疼痛才稍微缓了过来。

    「舒服点了吧？很好，现在别乱动，我给你换药。」谢尔蒂轻飘飘的嗓音传进艾莲娜的耳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感觉脸上的什麽被揭了去，随後，又有什麽罩了上来，Sh漉漉的，接触到伤口时，更是传来了火辣辣的刺痛。「这药应该能让你好起来，不过嘛，我想你应该也清楚，你的眼睛已经没救了。」

    「我知道。」艾莲娜喘着气，小声地说道。

    艾莲娜掂了掂恢复知觉的左手，上头似乎多了点羽毛般的重量。轻盈的、柔韧的、长的——信息从她的指梢传入。渐渐地，她开始明白从自己掌中传来的声音究竟是为何物。

    她想睁开眼，或者阖上眼看看，但她什麽也看不见。

    「菲力普说你很想要这件衣服，所以打算仿造一件。」

    「我还没完成，别和她说啊！」

    「这……」艾莲娜双手攥住手中的布料，放至x前。原来那扰人的，宛若座钟般的噪音，竟是来自菲力普身前的纺织机。

    滴答滴答，速度和跳动的心跳差不多。

    她还活着、她仍活着。

    「谢谢你们救了我。」

    1

    「不用客气。我早和你说过了，你大可以相信我的。」菲力普自信地笑道。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更相信你一点。」艾莲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话说回来，你是怎麽做到的？你们是怎麽治好瘟疫的？」

    「不是瘟疫，你只是感冒了。」

    艾莲娜愣了下。「你说……感冒？」

    「这不怪你，毕竟现在瘟疫横行，将感冒错认成瘟疫也不奇怪。」菲力普说道：「而且，这的确是很重的感冒，事实上，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这……」艾莲娜抱起膝盖，将头埋了进去，「这也太糗了。」

    「真的，是我的话，大概会把自己锁在柜子里，一百年内都不敢出来见人吧。」谢尔蒂语气浮夸地附和道。

    「话不能这麽说。」菲力普打起圆场，「就算只是感冒，你当时也已经十分虚弱了，若是再拖上一时半刻，大概真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