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夜里的火光 (第2/2页)

叛。」

    这句话低得几乎贴着火光说出，却彷佛一把沉重的剑，在这静默山洞中劈出一道断裂。

    莱拉咬住下唇，眼神闪过动摇。她不是被说服了，而是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眼里没有藉口，只有某种经年累月後依然守住的界线。那不是谁灌输的正义，而是他自己选择承受的罪与罚。

    「…那你现在呢？」她低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这样一个人逃、这样活着…你能撑多久？」

    罗亚垂下眼，凝视着火堆中心缓缓燃尽的枝条，语气像夜里的岩石般坚y：「走一步，算一步。」

    没有迷惘，没有希望，也没有终点。只是那种像野兽一样靠本能生存的意志，无声地顽强着。

    莱拉的肩膀微微一沉，像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轻嗤一声，低低地道：「你这种人，或许根本不适合活在这种乱世。」

    「那你们呢？」罗亚忽然反问，语气不重，但如冷锋贴颊。

    莱拉一怔。

    她想反击，但却没有立即开口。莱茵此时也低下头，双眼Sh濡地望着火光，像是刚刚被这一问敲击到什麽。

    过了一会儿，莱拉才吐出一句苦笑般的回应：

    「我们也不适合……但至少，我们还没Si。」

    这句话说完後，山洞内的空气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紧绷。那不是释怀，也不是信任，而是一种残破之间的认同—认同对方也在挣扎着活下去。

    沉默延续了片刻，只剩火堆中木柴劈啪作响。

    莱茵悄悄抬起头，目光越过jiejie的肩，望向那个坐在岩壁前的男人。火光映在他脸上，Y影斑驳不清，让他看起来既陌生又遥远。

    她咬了咬唇，鼓起一点勇气，终於轻声问道：

    「…你叫什麽名字？」

    罗亚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没有防备，却也称不上柔和。他看着这个十二岁的nV孩，那双眼睛里没有猜疑、没有敌意，只有认真与微微的不安。

    「罗亚…罗亚?雷姆。」他低声说。

    「…我叫莱茵…莱茵?斯堤亚，这是我jiejie，莱拉。」

    莱茵在说出名字时，语气像是在向他介绍什麽重要的东西，声音小小的，却格外清晰。她说完後又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符文书，像是在寻找一点安全感。

    「嗯。」罗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麽，但眼神落在她书本上多停了一瞬，「你是魔法师？」

    「还不是，」她摇摇头，有些羞赧地抱紧书本，「只是…还在学习。我喜欢看书，也想学魔法。」

    罗亚没有笑，但嘴角像是动了一下。

    「你的书，是真的魔法书？」他问。

    莱茵轻轻点头，像是生怕说错什麽，「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它里面有很多基础符文，我爸爸以前说，只要有了这本，我就算离开家，也不会看不懂魔法符文。」

    话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麽，手指紧紧握住书角，指节泛白。

    罗亚没有追问，只是重新看向火堆，声音平静：「你爸爸说得对。」

    这句话轻得像风，但让莱茵怔了一下。

    她盯着火光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眼中一闪一闪地映着火焰，像是努力不让什麽东西流下来。

    「…谢谢你，让我们进来。」

    她终於轻声说，语气真诚。

    罗亚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他没有看她，但那种疏离的冷淡，已经b之前少了一些。

    一旁的莱拉静静望着meimei，眼神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疲惫、紧绷，还有一丝不动声sE的担忧。她没有cHa话，也没有打断，只在meimei低声开口时微微动了动，像是努力把自己压进某种警戒与克制之中。

    她仍望着火光，没有看向罗亚，声音低得像是只对自己说，却又清晰地穿透了这片静默：

    「就算我们彼此不信任…今晚也算是被拴在同一条命运的绳子上了。」

    语气中听不出愤怒或挑衅，也没有释怀与接纳，而是介於疲惫与坚y之间的一种坦率。那不是告白，而是生存者对另一位生存者的声音─在火光摇曳的夜里，一种不想再耗费力气去多怀疑的共处。

    罗亚缓缓转过头，望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再冷漠，也不柔和，而是单纯的接纳。像是听懂了某种不需要说太多的话。

    他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我明白。」

    那声音沉稳，没有情绪，却b任何承诺都坚实。它没有改变他是谁，也没有化解三人之间的陌生，但在此刻，却像在无形中为彼此划下一道能安心沉睡的防线。

    火光仍在跳动，映照着岩壁上模糊重叠的影子。他们彼此依靠着火的边缘坐着，依旧是陌生人，但却在这寒夜里，以一种最不华丽、却最真实的方式，紧紧牵住了彼此仍未断裂的一线生机。

    这一句话像是暂时地，让三人之间划下一道微妙却坚实的共识。不是同伴，也不是朋友，但至少，在这个夜晚，他们选择不彼此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