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上） (第1/1页)

    周末午後，巷弄里某间名为「相遇」的甜点店里高朋满座，许舒音习惯X地提早十分钟到，一进门就看见林佩娴坐在窗边笑着对她招手，桌上摆着两份店里的招牌舒芙蕾。

    舒音走近坐下，将疑惑问出口：「怎麽突然约我？是要商量高老师的访纲吗？上次的那版已经很专业了，只有两个地方需要修改。」

    「这次是你帮我的酬劳，」她俏皮一笑，「我发现我跟学姊的口味很像，最近发现这间新开的店，就想到你。而且……我也想再多谢你破冰宴那天替我解围。」

    林佩娴将一副擦乾净的刀叉靠在许舒音手边的瓷盘。

    「谢谢。」

    许舒音垂下眼看着还被塑胶套禁锢住的甜点，「那件事过去很久了，也不是什麽大忙，上次请的那次火锅就已经很足够。」

    「不管多久，我都很感激你。」

    许舒音无奈，提起包住舒芙蕾的塑胶包装，下巴往舒芙蕾的方向点了点问林佩娴：「你有要录影吗？」

    「我录好了！」她指尖点了两下搁在桌面的手机，「要我帮学姊录吗？还是我的传给你？」

    许舒音摇摇头，拉起塑胶包装，浓郁的卡士达酱满溢出来，分开散落，重新露出白白胖胖的舒芙蕾，滚了一圈香草味的白sE酱汁，稳稳落在浅盘里。

    周围客人低语与杯盘碰撞「叮叮咚咚」的声音。

    「学姊，」林佩娴忽然问道，语调微沉，「我很好奇，那天你为什麽要帮我？」

    许舒音切下一小块甜点，说：「举手之劳而已。」

    林佩娴回忆道：「不是举手之劳吧？我那时候站在你身後，学姊你的手都在抖。」

    许舒音手顿了一下，抬起头：「害怕难道就要默许他们SaO扰你吗？」

    「他们都是投资商啊，得罪他们，可能会失去很多机会。」

    许舒音用小汤匙舀了酱汁涂满切下来的那一小块蛋糕，才开口，「机会还会有，但你只有一个。」

    林佩娴微怔，笑眯眯地盯着她，问：「那如果我是烂人，你也会帮我吗？」

    「这是原则问题。」

    「什麽意思啊？」

    「不帮你是我失去原则，你值不值得，是你自己的事情。」

    林佩娴若有所思，打趣道：「学姊，夏学长就是喜欢你这样吧？」

    许舒音蹙眉。

    「学姊，你不必担心，」林佩娴笑了笑，目光移向自己面前塌陷的舒芙蕾道，「我只是偶然听过你们的事而已。」

    「不管谁告诉你的，传闻不可信。」许舒音咬Si不承认。

    「我不会说出去的。」

    听着她玩味的语气，许舒音感到不安。

    许舒音正为即将到来的《青鸟》考核加紧练习。拿着平板看谱，带着一边耳机跟唱。

    夏瑾扬正坐在电子琴前，有意无意地提及他们大学时一起练唱的事。

    「我们以前也经常这样，你还记得吗？」

    「你後来有再去看那间你常练习的琴房吗？那栋楼今年要准备拆除了。」

    「我以前故意J蛋里挑骨头让你很呕，但其实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想再听你唱……」

    「夏瑾扬。」许舒音终於抬起头，打断他，「如果你是来叙旧的，我会换伴奏。」

    他手指停在琴键上，笑了一声：「好好好，公私分明，练歌？」

    她绷着脸，点头，拔下耳机。

    下午，高寻路考核许舒音的练习进度。

    「停！我不想浪费时间了。」高寻路从椅子上站起身，「怎麽可以Ga0这麽久，就唱出一坨屎？」

    「许舒音，要我说多少次？你可不可以唱得有点感染力？我真庆幸你大学b赛没有登台，不然真丢你导师的面子。」

    面对高寻路冷酷无情地指责，许舒音垂着头，指甲SiSi抠住显示乐谱的平板，末梢发麻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

    「抱歉，我再回去练习……」她声音低哑。

    她感觉浑身浸透一GU冷意，只想赶快逃离。

    高寻路看了她一眼，重重叹了口气：「自主练习吧。」

    众人纷纷收拾好东西，鱼贯离开。

    许舒音稳住心神，点开《青鸟》。练习室里，轻柔的和弦响起，却令许舒音心生惧意。

    彷佛高三参加歌唱b赛那天，再度重演。

    许舒音高三最後一次上台演出是参加全校X的民歌总决赛。

    从下午四点半许舒音最早去，试完音在後台等待时，传讯息问许羽辉大概几点到。

    五点半，b赛正式开始。

    她又问他「是不是迷路了？我去门口等你。」，十分钟後，依旧无消无息。

    许舒音的b赛顺序很後面，时间充裕，於是跟帮忙活动的同学说一声，握着手机跑到学校门口。

    拨打电话的「嘟——嘟——」声响完，无人接听，转接语音信箱。

    她心中的焦急转变成愤怒。

    昨天还满口答应，今天又放她鸽子。

    每次都这样，她永远不如他的学生来得重要。

    上次是帮一个音乐教室的学生加课；上上次是的确有到场，但中途跑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刚好错过她登台演唱。

    ——「音音，不要生气了啦。爸爸带你去吃车轮饼好不好？吃甜的可以开心起来。」

    ——「吃甜的伤喉咙。」

    那时候许舒音想多省下几块小饼的钱，是不是就可以换他一堂课的时间，让他好好听完她一场表演。

    可是，今天都第几次了？

    许舒音抱着手机回到音乐馆，在後台门口遇见一个曾是许羽辉音乐教室的学生跟她打招呼。

    「许老师没来吗？」她问。

    即使她的表情只是单纯的关心，或许还有一点点好奇，没有任何恶意，但许舒音还是忍不住沉下脸，冷淡回了句：「他说他今天没空。」

    语毕，不去看她的反应，大跨步往准备室走。

    她明明唱得b他那些学生要好一百倍！明明b那些学生练习得还要久、还要用功！

    为什麽父亲永远看不到她的努力？

    上台前，暗暗决定这次绝对不会再原谅他！

    又看了一次讯息，只有几个为了免费贴图加入的官方帐号传了广告讯息。

    「得奖奖金也不会请你吃饭！」她咕哝一句，将手机塞回後背包。

    许舒音演唱完毕，抱着吉他起身鞠躬，赢得满堂彩。她站在舞台前缘，环视一周观众席——还是没见到许羽辉。

    那场b赛，许舒音得了冠军，却缺席颁奖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