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闻离婚原因、3月23日︱排雷：有单向骨科情节（非攻受间） (第2/2页)

到底是不喜欢穿还是不能穿了。甚至也快忘了他曾经也是个喜欢穿着白衬衫拿着画笔坐在院子里写生的少年。

    他不忍去看闻昇冷漠的表情。心想既然这是最后一次，不如直接说个彻底。把内心那些阴暗不为人知的想法全部吐露出来。

    “如果你一直是异性恋，一直是按照规划和舒怡结婚，或者其他女人结婚，去过正常的生活，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我会在背后祝福你，当一个很疼小孩的好伯伯。”

    “但我没想到你会被掰弯。我控制不了自己去设想，既然你喜欢男人，我为什么不可以。闻昇，明明我比他更了解你，比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不是吗？”

    闻昇没有搭腔，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而是残酷地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所以你当初不想让我们结婚甚至打周顾行表面上说着是为我好，想帮我考察，但其实完全不是因为怕两个男人结婚不好一起生活，根本就是因为你的私心吧。”

    闻茗心在滴血。他终于明白了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浪子回头，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就是原形毕露的道理。这八年来，他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只有这一次失控，但只因这一次失控过往的所有善意都沾上了别的色彩。

    这八年，他无数次半夜停驻在闻昇床前，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却连个蜻蜓点水的吻都没敢落下。

    闻昇睡觉很不老实，经常踢被子容易冻感冒，闻父闻母去世前闻母都会半夜起床给他盖被子。后来闻父闻母去世后闻昇冻感冒了好几次，他那些天忙着公司的事没什么时间回去，就在房间装了夜视监控，看到就提醒保姆进去盖被子。

    本来只是好心，但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养成了坏习惯，逐渐变成了卑鄙无耻的偷窥者，每天要反复看着他睡觉的样子才能入睡。

    银莲花的花语是渺茫失去希望的背德之爱。他从八年前开始带着夹着几朵银莲花的花束，在闻父闻母忌日当天，一跪就是一上午，反复忏悔都洗涤不掉他肮脏的想法。

    可如今，这苦苦忍耐的一切都没有必要了。他这次失控了，仅这一次，就万劫不复了。

    闻茗没有反驳他，他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对。哪又什么为你好，一切都是我的私心。我就是不想让你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行我就不行。”

    鸦雀无声后，他听到闻昇哽咽的声音：“闻茗，你不是我哥，我以后也不会再叫你哥了……”

    看着闻昇哭红的眼睛，毁灭的欲望攀至巅峰，他扯了个后来他不愿意回想的谎，“闻昇，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我凭什么看着你们幸福？”

    “周顾行在你们结婚前和我签过协议，只要我想，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华晨，，他这么多年努力的一切顷刻间就化为虚有。你知道我的手段。”

    “跟他离婚吧。”闻茗顿了顿，“就算不和我在一起。”

    他夸大了协议内容。他在赌闻昇对他的信任，抑或是对他的惧怕。

    后来，他赌对了，也赌输了。

    周顾行一进闻家就直奔书房，盯着书桌前的闻茗质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闻茗合起笔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晚。”

    “为什么？”周顾行又问了一遍。

    闻茗从椅子上起身，向前迈了一步，低声质问道：“我也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却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而你明明出现得最晚。这些年却凭着那本没有我同意根本没法办的小红本假惺惺地说着要修复我们的关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插到我们两个人中间的？你够格吗？”

    在来闻家的路上，周顾行已经隐约猜到原因。他攥紧拳头一字一顿，“你是怎么威胁闻昇离婚的？”

    闻茗没有隐瞒，早在前几天接到闻昇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设想过现在的情形，“那份对赌协议。我用假协议骗了他，威胁他说我会让你一无所有。”闻昇对他没有丝毫戒心，他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周顾行伸手拽住闻茗的衣领，右手五指在手心攥紧握拳不留余力地挥向他的脸。

    闻茗被打地向后退了两步，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抗或者回击的动作，开口说话时扯到嘴角的伤口，轻嘶了一声，“是我的错。”

    “两清了。”周顾行活动了下手腕，没有理会他谈不上诚心的认错。

    两清了。简单的三个字，道尽他内心的挣扎。

    在来的这一路上，他反复思考如果最后真的像他猜想的那样闻茗对闻昇有着超乎兄弟情外其他的情感，那他这辈子都不想让闻昇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同时他也不可能把这几个月对他和闻昇的折磨就这么轻松放下。

    可那拳落下后，他忽然有些释然了。

    可能是因为闻昇梦中的呢喃，“周顾行，我没有家了”；

    可能是因为失忆后的闻昇眉飞色舞地说“我哥就是我哥，独一无二”；

    可能是明白即使是爱人他也不能擅自为闻昇做决定；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闻茗已经在后悔之前做的错事，不然也不会把那份对赌协议原件交给失忆的闻昇让他自己处置；

    可能是他知道闻茗已经开始逐渐接受他，不然也不会嘴硬心软地借着林叔当借口让他去墓地；

    可能是八年前午后的医院里，他也曾像闻茗如今一样苦涩地看着闻茗和闻昇越走越远，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闻茗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一个因为在书房抽屉里放了两年，交接处已经开始泛白的红包，说：“还没有两清。”

    “改口费。”

    周顾行嘴唇张合了几次，还是没有叫出那个称呼。闻茗也没有强求，把红包塞给他。

    临走前，周顾行说：“这件事闻昇既然想不起来就别告诉他了。”

    闻茗沉默了一瞬，露出了今天见周顾行以来第一个笑，“你们的关系还真挺一般的。他恢复记忆这么大事也没有告诉你。”

    “……”

    周顾行走后，闻茗伫立在窗边。回想起几天前接到的那个电话。

    闻昇哽咽着说：“哥……”

    1

    他旋即反应过来，问，“恢复记忆了？”

    闻昇哭着一边边自责，“是我，都是我的错，我误会你，我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闻茗没有接话，他知道闻昇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倾听对象。

    电话即将挂断时，他像幼时无数次用哥哥口吻那样叫他：“小昇。”

    闻昇一直误以为每次他叫“闻昇”的时候是在生气。因为每次他叫完“闻昇”后，自己都会故意冷落他一段时间。但其实不是，他每次叫他“小昇”的时候，都是在欲望失控的边缘徘徊的时候。

    赛车场、闻昇因为打架差点被开除、还有前不久他发现闻昇拉黑了他的微信好几天没有消息的时候。

    从八年前开始他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他一次又一次因为欲望濒临失控而自我厌弃，刻意躲着闻昇，没想到竟让他觉得“闻昇”这个称呼代表着他在生气。

    而如今，从主动从办公室拿出那份代表着与过去割裂的对赌协议原件开始，他也要和“闻昇”这个称呼说再见了。

    “小昇，哥后悔了。”闻茗说。

    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留守的孤寡老人，端着兄长的威严：“小昇，如果以后周四再不回家就别回来了。”

    1

    电话那头闻昇声音有些沙哑：“好。”

    他补充道：“带着周顾行一起。”

    门锁已经换好了，监控也早就拆了，墓前的银莲花也枯萎了。

    明年忌日闻父闻母墓前将会是三束黑色束花纸包裹的洁白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