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未央:少女修行录》_第二十二章|冬夜骤c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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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冬夜骤c (第1/1页)

    厉霄的背影没入林影,溪声渐远。顾青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把方才的一切过了一遍——不问因由,是给人留面;配药是投桃报李,也是布一枚将来可用的子。想通了,她才转身回蒿穗谷。

    药园里的香一路跟着她回屋。她动手把镇噬方煎成三日分,又分别封盏。不是不能多做,她故意只备一年:人情要有人提醒,线也要牵在手里。

    傍晚风起,谷口挂灯。她难得搬了把椅子到门前,仰头看天。月轮正白,星子清清淡淡。离家四年,父母与兄长的样子在脑海里像一张墨迹被水冲得发糊。这种时候,她会下意识m0向x前——那只母亲亲手缝的小皮袋,里头压着野猪牙做的平安符,还有那个意外得来的小瓶子。

    指腹隔衣一触,心口却不见往常那GU安定,反而像被谁从里面轻轻一推。呼x1跟着乱了一拍,丹田的冬藏内息忽然自己鼓荡起来,冷凉之气化成一GU直线,沿着经络冲撞,麻木、针扎、烧灼,一GU脑涌上来。

    “走火?”她心一紧,立刻站起来,强迫自己沉息、收念。屋内无人,墨老不在,这一关只能靠自己。

    她先在桌边坐下,m0出针卷,三针下在神门、内关、劳g0ng,又补一针於太溪,试图以水行制火。针下去时,内息却像被更深地g了一把,那GU冷劲儿不是散,反像要破关。

    顾青禾眼角扫过案头,忽地停住——小皮袋的轮廓在衣裳下鼓鼓的,轻轻一颤。她心里一沉,乾脆利落把袋绳一扯,远远掷到门外。x口的翻滚不但没退,反而更急,像是被人y生生拉开了一道口子。

    “不是避,是引。”她咬咬牙,转身推开石室,把重门带上,备好冷水、纱布、姜片,把回yAn汤搁在手边备着。做完这些,才回身把那只小皮袋拾起,倒出青尾瓶。

    瓶身一离袋,室内的灯火像被谁压低,四角Y影厚了一层。瓶口未启,墨绿叶纹却先亮了起来,薄薄的光在石壁上映出一片暗金。她还未触它,瓶盖自己轻响一声,像谁在里面吐了口气。

    顾青禾没有立刻去碰。她先把针撤了,盘膝,顺着冬藏的路数把内息拢到丹田,稳住寸许。那GU自发的cHa0水仍旧撞,但似乎不是失控,而像cHa0头将至。

    她伸手把瓶子搁在膝前,低头看了一眼——翠绿的一滴,豆粒大小,在瓶肚里缓缓打转。四年前她曾见过,如今颜sE更深,像把春意浓得能滴下来。

    “要麽散,要麽破。拖,便是毁。”她心念一转,去取了根极细的银针,在滴Ye边缘沾了不足一半,送入口中。

    凉,不是冰。入口的一瞬,像一汪泉沿喉而下,分成无数极细的线,往四肢百骸渗。她几乎能看见每一寸经络被那GU绿意洗过:破碎处像被细细缝合,滞塞处像被轻轻拨开。丹田里原本偏寒的真息被它一裹,寒里生出一缕暖,暖意不燥,像冬地底下冒头的第一簇草芽。

    她不敢贪,立刻乘势把冬藏运到极缓极稳,沿一条她平日不敢撞的小周暗线,往上一寸一寸抬。疼,还是在,却变成可承受、可“看见”的疼。石室的寂静被她均匀的呼x1切齐,连灯焰也稳了。

    不知过了多久,x口那一口像被堵住的气忽然**“嗒”**地一声——像老锁孔对上了牙。她背脊汗如雨下,却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第三层圆转,在那一刻真正扣实;第四层的门槛也在脚底下触了个边,但她没有逾矩,手收得极紧。

    她坐到汗乾,才慢慢睁眼。瓶子安静地躺在膝上,瓶肚那滴绿Ye小了薄薄一圈,瓶身上暗金的小字又浮了一刹,像有人从远处看她一眼,随即隐去。她把瓶盖按紧,重新收入皮袋,绳子打了两道Si结。

    顾青禾没有立刻起身,先把手伸到颈侧m0了m0脉——稳。再看一下舌苔——薄。她才把回yAn汤挪开没用,端起凉了半盏的清水,抿了一口。窗外夜sE更深,风把树影推到石门缝边轻轻摩擦,像有人在外头踱了两步又走。

    她在小册上记了两行:

    夜半:冬藏小周一周已成

    勿贪进,守三日

    写完,她把笔一收,脑中闪过厉霄的脸——他吞药时那一刹那的决绝,和刀贴颈後说“欠你一件”的平静。明日午时,清骨针与镇噬方都要准备好;再之外,她还要问他一个消息。

    顾青禾挽了挽袖口,把石门推开一线。夜风扑面而来,把药香吹薄。她把屋里的灯一盏盏灭了,最後回身看了那只小皮袋一眼——它躺得很安静,像什麽也没发生过。

    她低声道:“你别闹。”不知是在对谁说。然後转身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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