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章 (第1/1页)

    纪元585年，夏末。

    凤京皇g0ng的夏夜依旧盛大，灯火万点，权力流转如江河。但此刻，华美的寝g0ng深处，nV帝翟沁雪沉沉睡去，陷入一场早已熟悉却从不温柔的梦。

    梦境里，一如往常的黑暗。

    无尽、无声、无sE。

    她彷佛独自漂浮在宇宙尽头，四周空无一物，只有无法呼x1的压力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冷。

    对面，另有一人悄然现形。那nV人，轮廓、五官、气质、年纪全都与她一模一样。只是眉宇之间，有着无尽哀愁与疲惫，一双眼是Si水深潭，所有的光和温度都沉没其中。

    她是“灵魂”——

    是那个在冥冥审判里被锁链拖拽的自己，是Si後还在忏悔的未来之身。

    黑暗里一切显得格外清晰。梦的开始，竟带着一丝悬殊的冷静。

    「又见面了，」那个灵魂轻声开口，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伤感和祈求，「沁雪，你还有回头的机会，真的，别再走错下去……」

    这声音太熟悉，像母亲、像自己最软弱的时候。可现在的nV帝，只是淡淡一笑，冷冽又轻蔑。

    「你每次都这样说，」翟沁雪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语气像随手拨开一只蚁，「但你有没有发现，你一次都没成功？我一样走到今天，一样坐上了这个位置，一样掌控了所有人的命运。」

    「那不是掌控，」灵魂声音颤抖起来，语带苦涩，「那是自毁——你以为你拥有一切，其实失去的更多。你看着那些被你亲手杀Si、亲手牺牲的人，夜里真的睡得安稳吗？」

    「睡得很好。」翟沁雪冷笑，语气不带一丝情感，「我有今天，是靠自己。你那些泪水、痛苦、後悔，我一点都不想要。」

    灵魂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像长夜最深处的风声。

    「沁雪，我是你未来的自己，我b任何人都懂你的痛、你的梦。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出手害人时的挣扎吗？记得你夜里躲在厕所里哭吗？记得你失去朋友、失去Ai人的滋味吗？」

    「那又怎样？」翟沁雪语音渐冷，「这个世界没有资格留给弱者活路。只有赢家，没有慈悲。你哭、你後悔，那是你自己没本事。」

    灵魂轻轻摇头，声音颤抖：「错了……你现在这样说，等你再往下走，你会明白——你杀的人越多，Si得只会越快，痛得只会越深。等你的亲信背叛，等你的Ai人倒戈，等所有人都恨你怕你，你就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你知道什麽？」翟沁雪站起来，语气里已经是压不住的怒气，「我和你早就不一样了！我更强、更狠、更懂得取舍。我有长生之法，有这麽强的国家，有数亿子民为我鼓掌。你失败了，但我不会！」

    「你以为你能改命？」灵魂的声音骤然拔高，眼里终於燃起怒火，「你以为这点长生的蛊术、器官的交换就能骗过命运？我就是证明！我活到了七十五岁，最後还是Si了！还是败了！」

    「那是你太废物。」nV帝咬牙反击，「我不会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两个自己，这一刻终於真刀真枪地顶上了。

    梦境里的空气越来越冷，四周的黑暗像有生命般紧缩，压得人几乎窒息。

    灵魂苦苦挣扎：「你杀了苏怀心、杀了顾婉青，你还想杀多少人？你就不怕报应？不怕最後所有人都恨你、弃你？你会Si得很惨，你会後悔的！」

    「我不会！」翟沁雪怒吼，「我只要不Si，就没有地狱！只要我一直活下去，我就是神！你那些所谓的审判、所谓的地狱，不过是失败者安慰自己的垃圾！」

    灵魂气得颤抖，声音里全是绝望：「你真的疯了！你已经不是人了！你是个怪物！」

    「怪物就怪物！」nV帝冷笑，抬头挺x，「我宁愿做怪物，也不做可怜虫！我b你强百倍千倍！要是真有审判，就让审判来找我！」

    梦境已经沸腾到极致。两人站得极近，几乎能闻到彼此呼x1里的杀意。

    「沁雪，求你——」灵魂忽然低声哭喊，扑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手，「你停下来吧，我真的不想我们都下地狱……我真的不想再被烧一次，再被审判一次！」

    翟沁雪狠狠甩开，声音冷得像冰，「那是你的报应，不是我的！你注定是被踩在脚下的失败者，我会一直往上爬，永远不回头！」

    这一刻，两人的争吵已经变成几乎要互相撕咬的恶斗。

    无数过往的回忆闪过——杀戮、背叛、孤独、夜深人静时的恐惧、地狱里的审判，还有那一张张逝去的人脸，都在梦境里疯狂旋转。

    终於，所有的声音都熄灭下来。

    梦境再次归於寂静。黑暗里，两个自己背对背，各自咬牙，谁都不服谁，谁都不愿回头。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无论谁先醒来，都无法抹去梦里的余悸。

    ——这一夜，没有和解，没有共识。

    ——只有极端的自信和极端的恐惧，在命运的黑暗里互相纠缠。

    夜sE将尽，nV帝从梦中惊醒，心头余怒未消。权力与长生的渴望，与那来自未来的诅咒纠缠不休。她低头望着窗外初白的天sE，脸上既无悔意，也无哀伤——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执念。

    这世上没有回头路，只有踩着旧日灵魂、踏碎命运之路一路向前。

    人心可以粉碎，良知可以焚毁，只要还能主宰这个国家，还能活在权力与荣耀的巅峰——就算被地狱咒骂千遍，翟沁雪也决不退缩。

    ——因为这一切，只属於「活下来」的人。

    翟沁雪在心里念叨着：

    「你根本什麽都改变不了……」

    「但我也不会停下来……」

    「命运，我就跟你Si磕到底！」

    她缓缓坐起，目光深邃得如深渊，脸上没有一丝动摇——只有那越来越明显的执念和狂妄。

    这一夜，梦境没有让她退却，只让她更加坚定。

    「地狱等我又怎样？我还没玩够！」

    ——这才是真正的“破局”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