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恨 (第2/2页)


    像一滴墨，

    慢慢晕进了夜sE。

    五人围案，

    旧卷、残笺、空瓶、血帕铺成一幅凌乱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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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芯将尽，火光在纸上跳，

    像有无数细小的手在拨动往昔。

    暮归以笔尖点着「幽梦草」三字，

    低声：「十年前，此草在内库并无记录，

    却在景福g0ng西配殿旧档留痕

    纸背微cHa0，墨迹未乾，

    分明是临时添上去的…」

    景行翻卷，指腹停在「凝」字印旁：

    「印泥sE泽深浅不一，

    像是同一方小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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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用了两次墨。」

    星移抬眼：「两次墨，隔了多久？」

    序秋拨弦，

    琴音如冰裂：「隔了……整整一夜。」

    花汐把小手贴在纸上，

    稚声稚气：

    「破绽这麽多，为什麽今日才看见？」

    一句话，

    像雪粒落在炭火，

    「嗤」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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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室皆静。

    ＿＿为何？

    卷宗曾被人以火漆重封，

    火漆上盖的是慈宁g0ng旧玺；

    g0ng档曾被雨水浸过，

    又在雪夜里重新晒乾；

    连顾皇后身边的旧人，

    也在当年「暴病」後悉数远调。

    梅青樱在世时

    自然能将所有责任推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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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樱如云，根本就没有什麽恩怨

    青樱只知道

    在一个深夜，如云jiejie走了，黛琳娘娘亦是

    而她只是仓促的坐上後位

    揽尽g0ng中所以wUhuI…

    太后在世时

    也是凶手利用的物品之一…

    太后最忌惮手握重权之臣

    自然要为了打击他

    连无辜者一同拖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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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纱，

    两层纱，

    层层叠叠，

    把真相裹成了雾。

    至於动机

    五人对视，

    皆在彼此眼底看见同样的空白。

    她温良恭顺、育有公主、母仪天下，

    她为何要让顾皇后长眠？

    是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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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远谋？

    还是更深、更冷的东西？

    那又为何？偏选丽妃？

    火光一颤，

    照在案上最後一块空白

    那里，只等下一页雪夜，

    落下最後一滴墨。

    夜宴散後，星移与序秋在回廊避雪闲谈。

    序秋抚着焦尾琴，轻声：

    「当年凤仪g0ng易主，人人都说宋贵妃贤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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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先皇后一去，皇后之位竟落到梅青樱头上……

    我母亲曾叹，贵妃之贤

    竟敌不过一句青梅竹马。」

    星移抬头看雪，

    「那时我也觉得蹊跷，

    宋凝允明明离后位只差半步，

    却忽然被挡在帘外。」

    两人对视，皆在对方眼里看到同一道微光。

    暮归与景行捧卷经过，

    听得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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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同时一顿。

    暮归低语：

    「只差半步……」

    景行喃喃：

    「被挡在帘外……」

    两人对视，

    彷佛有一道闪电劈开旧年迷雾。

    ＿＿当年先皇后崩逝，

    宋凝允确是最有望继后之人，

    却因一句「青梅竹马」被梅青樱捷足先登。

    十年来，

    她温良恭顺，

    却始终离最高权位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

    足够让温柔变成锋刃，

    让贤德变成深算。

    四人回到漱玉轩，

    灯火将熄。

    他们谁也没把那句话说破，

    只在案上摆出一枚空白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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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出一个即将揭晓的谜底。

    雪落更急，

    风吹过窗纸，

    那一步之遥，

    终将被今晚的风雪填平。

    午後雪晴，暮归踏雪至漱玉轩

    将昨夜与景行参悟的「半步之恨」

    悄悄告诉孟采月与星移

    「先皇后崩，宋凝允原该继后，却被梅青樱一句青梅竹马横夺；十年温良，只隔这半步，足够把贤德磨成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