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森泉与刃灵 (第2/2页)

头，没有争：「若有失控，我会拉你。」

    她们进去。

    洞腹状的廊道里，水珠沿壁滑落，滴声一下一下，在x腔里回响。最深处是一块巨岩，岩心cHa着一把剑。那剑并不花俏，只有刀身上密布的暗纹闪着幽蓝，像水底呼x1。

    「这就是你要唤醒的？」星渺压低声音。

    「嗯。」黎绦走到岩前，深x1一口气。她微俯身，掌心覆向剑柄，唇间极快地吐出誓语：

    「以黎绦之名，献灵力作鞘，求刃之意为盟。」

    风从无处起，烛火似的火球自她肩头浮现，发丝被掀起，制服的黑白边线在暗处g出乾净的弧。

    星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不是誓姬，却熟悉这些术式；熟得甚至会疼。她右手食指不自觉地蜷了蜷，关节处有旧伤在Y天时会发紧，此刻也跟着微微cH0U。

    剑鸣不响，却像一整座山在呼x1。

    黎绦誓语行至末段，指节一沉——剑，拔了出来。

    「我——」她眼睛亮得像被晨光点着，「做到了！」

    然而欢喜只停了一瞬。

    刀身暗纹猛然暴亮，剑自她掌中脱落，cHa地、碎裂——碎片在半空彼此贴合，又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擦鸣中重聚成一柄更冷的钢刃，悬在空中。

    「刃灵。」星渺吐气，後背贴上Sh墙，「醒的是它本T，而不是印封的那位。」

    黎绦也意识到了，咬唇：「……我来试试。」

    她抬手一弹，腰间护符灼亮：「烬尾，出。」

    火焰像猫吐出的气，在她身侧卷起一个轮廓。一只通T是火的兽自空气里踏出，瞳sE金亮，目光敏锐。

    刃灵朝她们一摆，刃尖下沉，像某种无形的筋紧了一下，接着猛地前冲。

    烬尾跃起，火爪与钢刃在半空撞出一串y响，火星四溅。祠堂太窄，声浪轰得耳膜发麻。星渺抬臂护住侧脸，看着黎绦一鞭一鞭落在地面，以节奏b迫刃灵改变走位。她的C灵节拍漂亮，JiNg准到让人忘了她先前在泉边的狼狈。

    但力量差距很快露出来。

    刃灵忽地一鸣，刀身一抖，形态变换——由单刃变作长柄，像把沉重的斩鎚，甩出时风压几乎把地面掀一层皮。烬尾避慢了半步，火躯被y生生劈散，化作一地炽砂，随即消隐。

    黎绦身形一僵。那一刻，她不是誓姬，只是失了夥伴的nV孩。

    长柄钢刃在空中调转，直直奔她而来。

    星渺先喊出声：「黎绦！」

    然後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冲了出去。右掌迎上刃尖，血热得像火里流的水，旧伤处瞬间撕开。她几乎是本能地、甚至来不及厌弃自己，就让誓语从口中滑出——那串她曾答应再也不念的字：

    「以顾星渺之名，授掌、为鞘、合印——刃，听令！」

    空气像被一记闷雷砸了个坑。

    她的视线一黑一白，耳边所有声响退为低鸣，右手背唰地亮起两枚交错的刀形印记。钢刃一顿，在她掌心前寸许处止住，接着刃光内缩，像有人收刀入匣。

    星渺的膝盖一软。她靠着气力的残余让自己不往後栽。

    混沌里，她只确定一件事——自己又违了约。她曾对某个名字、某个早已不能提的人说过「不再契灵」。可刚才若她不伸手，黎绦会被那把钢刃切开。

    她失去意识前最後看见的是黎绦的脸。那nV孩的红眼骤然放大，近得像覆上一层雾。

    气味先回来——cHa0Sh、有尘、还有火焰熄後留下的闷甜。

    顾星渺睁眼，看到的是一双红眸。黎绦俯在她额前，红马尾滴着水，发梢扫得她脸有点痒。

    「你醒了。」黎绦的声音沙哑，像刚吼完一场。

    星渺「嗯」了一声，下意识抬手。右手乾净，却烙着两把小剑交错的誓印，与她记忆里多年未见的图纹几乎一模一样。x口像被谁用指节敲了一下，她忍住那点刺。

    「你……」黎绦像是吞了很多话，最後择一问出口，「你不是我们学院的人，为什麽能契灵？」

    「规则管不住每一把刀。」星渺坐起身，倚着岩壁。她没答正题，也不想答，抬眼看了看半空——那柄刃灵已不见，只在她掌心里留下一道沉静的重量感，像一只刚睡着的兽。

    黎绦盯着她手背的誓印，震惊、狐疑与一丝儿受挫混成一团。

    星渺先开口：「对不起。我擅自介入，把它契下来。但如果不这麽做，会出事。」

    黎绦沉默了几个呼x1。

    她忽然站直，双手叉腰，眼尾一挑，像把刚才那点慌都藏回去：「那就更该你负责到底。」

    「……嗯？」星渺没跟上。

    「那本来是我要契的刃灵。」黎绦理直气壮地指着她，「现在被你抢走了。从此以後——」她啪地一声甩动皮鞭，语气乾脆到近乎专横，「你要当我的契侍，直到我找到b它更合适的力量。」

    星渺被她的转折逗笑：「契侍？」

    「就是——」黎绦一噎，耳根红了红，但还是倔强地抬下巴，「你要负责跟我一起训练、一起任务、一起把它管好。你能契，它听你，但我要用。」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更小声的，「而且……你救了我。负责到底，才公平。」

    顾星渺望着她，忽然觉得那句「我需要力量」不再只是狂妄的宣告。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的刃影，呼出一口长气，点点头：「好。那就先从带你走出这片迷路的森林开始。」

    黎绦愣了愣，嘴角压着，没笑出声，只把鞭子往腰间一绕：「走吧，契侍。」

    顾星渺站起来，和她并肩。林间的风又回来了，像什麽都没发生过，却又什麽都改变了。她握了握右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重量安静地伏着——像是一把刀，也像是一段将要开始的故事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