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宿舍、一锅晚餐与夜幕的翅翼 (第1/1页)

    唉……又被卷进麻烦里了……

    顾星渺抱着临时借来的书包，跟在那对红sE双马尾後头走。石板路泛着月光，脚步声被夜风轻轻抹平。肚子仍在抗议，临建的小屋也成了瓦砾，还被迫排进决斗名单——怎麽算都像h昏魔nV的坏心眼在背後推上一把。

    「你还在碎碎念？」黎绦回头，红眸一挑，「不像个人，像只被喂不饱的小猫。」

    「我的家。」顾星渺面无表情地回。

    「……我知道啦！」黎绦别过脸，语气一y，「我会补偿你的。」

    顾星渺立刻提高叹气的密度：「啊——无家可归的我，只能夜宿〈JiNg灵森林〉了。万一遇上恶作剧的森灵——」

    「跟我来。」黎绦突然停下，转个身，盯进顾星渺眼里，「暂住我房。你是我的——咳，队友。照顾你是理所当然。」

    「nV生宿舍规章……」顾星渺抬手指指自己的裙摆与学院徽，「我穿的是nV制服没错，但舍监会不会用焚书坑……呃，焚人的方式接待我们？」

    「小声点。」黎绦压低声音，「我们舍监真的会用焚，懂？」

    两人猫步进了乌鸦班的宿舍，沿着红木栏杆上楼。房门打开，火光一跳——

    「……这叫房间？」顾星渺看着半个小型书库倒在地板、衣物像被妖JiNg卷过的乱流，还有堆到床沿的玻璃罐与小饰盒，沉默三秒。

    「平常史卡雷特会帮忙。」黎绦乾咳一声，「它很聪明，还会——烧垃圾。」

    「把高等炎灵当清洁队长，JiNg灵调查协会听见可能会集T昏倒。」顾星渺嘴角微动。

    火猫「史卡雷特」从床下钻出来，尾尖一甩，乖巧地把几团废纸叼去角落，点上一星火。火光映出黎绦耳尖的红。

    顾星渺卷起袖子：「来，我擅长拆弹——也擅长收纳。」

    她把地上那叠立起，扫过几本封面：《骑士与落难nV王》《窗边的誓书》《南风玫瑰》。都是年轻nV孩热Ai的Ai情故事。视线刚要挪开，一条绯sE缎带滑到指尖，触感细滑。

    「别看！」黎绦慌忙抢回，红到连马尾都像要冒烟，「那是……项圈用的缎带。拿来绑头发也行。」

    「嗯。很好看。」顾星渺淡淡笑了笑，像什麽也没发现似地把缎带递回去。

    房里终於清出一块能落脚的地。肚子也适时提醒存在。顾星渺抬头：「有厨具与调味料吗？」

    「公用区有。食材——」黎绦打开柜子，刷刷刷拖出一座罐头金字塔。「军粮级。」

    「……懂了。」顾星渺r0ur0u眉心，「那就让军粮变料理。」

    火苗轻跃。N油在平底锅里化开，蒜片嘶嘶作响，培根b出油香。顾星渺把菠菜拌进去，转而起一锅水煮义大利面。另一侧，鲔鱼罐与马铃薯丁、洋葱拌成沙拉，南瓜浓汤在小锅里咕噜翻泡，鲑鱼则铺上面包粉送进小烤箱。

    「你的火温稳得很。」顾星渺对史卡雷特点头。

    火猫得意地「喵」了一声。

    「餐具——」顾星渺回身，却没看见人影。史卡雷特抬起前爪，朝浴室门轻刨两下。门内有规律的水声。

    「原来你去洗澡。」顾星渺再度拨了拨火，「小心别让水灵闹脾气。」

    下一刻，一声惊呼从浴室炸出：「呀！」

    「黎绦？」顾星渺放下锅铲，奔过去。

    门缝一开，水雾卷出。黎绦裹着大毛巾，从头到脚被一层透明的水膜攀缠，像一只被水JiNg灵黏住的猫，四处躲、又狼狈又恼火。

    「别看！」她仍不忘凶顾星渺一眼，但眼角发红，集中不了。

    「我看问题。」顾星渺单膝落地，右手背的誓印一热，指尖泛出极淡的银光，「水之元素啊，回到你们合宜的形——」

    低低的JiNg灵语像把琴弦，将失序的水膜一丝丝解开，变回乖顺的水流，沿毛巾边缘哗啦落下。黎绦气息渐稳，手指抓紧毛巾，耳廓红透。

    「谢……谢。」她含糊道。

    「先擦乾。」顾星渺把真正的手帕递过去。然後她们默契地都不提刚才的慌乱。

    ——

    几分钟後，餐桌上热气氤氲。菠菜培根义大利面滑亮，鲔鱼马铃薯沙拉松香，鲑鱼焗烤金h起泡，南瓜浓汤甜润，最後还有简单的水果优格。史卡雷特乖乖在地垫上，分得一小碟鲔鱼。

    「再来一盘。」黎绦眼睛亮晶晶，叉子转面的手从没停过。

    「会胖。」顾星渺扶额。

    「我消耗大。」黎绦理直气壮，说完才小声补一句：「……而且好吃。」

    顾星渺失笑：「那我升级成料理JiNg灵了？」

    「勉强。」黎绦抬下巴，耳尖又红了一点。

    笑声落定，顾星渺端起茶，目光落到黎绦锁骨处那枚小锁头吊坠。银锁中央镶了一颗炽红的JiNg灵矿石，纹印是昂首的狮。

    「艾尔斯坦因的纹。」顾星渺眼神一紧。

    黎绦握住吊坠，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姓艾尔斯坦因。黎绦，是我自己取的名字。」

    她把过往娓娓道来——四年前，火之JiNg灵姬露b亚·艾尔斯坦因从神殿夺走〈雷瓦汀〉後消失；王怒焚境，家族领地尽成焦土，父母被押进巴尔萨斯监狱。世人只记得「灾祸的JiNg灵姬」，而她，是那个「灾祸」的meimei。

    「我想亲口问她为什麽。」黎绦指节收紧，「所以我要变强。最强。拿到剑舞祭冠军，实现愿望——看到她。」

    顾星渺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戴手套的左手，掌心那道旧疤在夜sE里轻轻刺痛。我也一样。三年来，我活着，就是为了把那个人找回来。

    「还有一件事。」黎绦压低声音，「莲·阿休贝尔会回来。」

    顾星渺指尖一颤，茶盏作响。她把震动压进喉咙里，缓缓抬眼：「你见过她的剑舞？」

    「在大会上。」黎绦的神情罕见地柔软下来，「她的剑，像一首祈祷。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在哪。」

    顾星渺没有把话说满。她只是把最後一块焗鲑鱼推到黎绦碗里，「那就一起走。」

    晚餐在意外的平静中收尾。黎绦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气息不自觉地柔和：「两点叫我。我睡二十七分钟就好。」

    「二十七？」顾星渺挑眉。

    「我研究过。」黎绦一本正经，话音未落就靠在枕上睡熟了。史卡雷特圆成一团，毛尾拍了拍她的手背。

    顾星渺替她拉好薄毯。睡着的黎绦眉眼收了锐气，只剩少年感的安静。她在梦里呢喃：「姊姊……爸爸、mama……星渺……别闹……」

    「到底梦到什麽。」顾星渺失笑，很轻地回头看了看窗外。

    ——

    同一时间，宿舍各层忽然响起零星的惊叫。厨房的水壶凭空开火、浴室的水龙头自作主张、走廊的灯忽明忽灭，像被什麽看不见的手指轻弹。JiNg灵调整装置的符纹一闪一闪，却又无法判读异常源头。

    塔尖上，一道黑影落下。她有一头乌发，眼眸清澈到近乎透明，穿着不合季节的漆黑礼裙，肩背展开如夜的羽翼。少nV垂眸望着宿舍方向，唇角弯出一抹几乎是温柔的笑。

    「星渺。」她轻声唤名，「你走回来的速度，b我以为的慢一点。」

    她摊开掌心，一团浓得滴不出光的黑珠悬在其上，微微脉动。下一秒，那珠子化作一串细碎的黑光，钻入夜sE，像朝某个看不见的阵心散去。

    「那就——让我帮你想起来。」

    月sE如水，塔影如剑。她站在风里笑，清纯得像新雪，也残酷得像新雪。夜，无声地向〈大门〉与宿舍之间，铺开一层更深的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