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道问心_序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序章 (第1/1页)

    天崩。

    地裂。

    血sE长空覆压万界,日不再明,月不再清。群星如火雨般坠落,一颗又一颗,在苍穹燃尽。

    每坠一星,大地便颤一次,像万古的心跳正在停息。

    往昔,仙凡有别,人鬼殊途,善恶有报。

    为恶者业火焚身,为善者天地庇佑。

    如今——因果断绝,报应不存,功德无效。

    有人屠尽一城,却长生无恙;

    有人积善千载,一夕魂飞魄散。

    仙失仙X,佛失佛心。

    万界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入深井,光线断绝,只余回声。

    西陵古寺。

    钟声已裂,缝隙里灌满风。

    万僧伏地,香灰在空中缓慢飘落,像细雪。

    忽然,金身佛垂泪,血珠顺颊滑落。云端之上的降魔杵轰然坠下,砸得首座佛珠四散。

    那串佛珠滚落殿阶,叮叮作响,最後一颗停在门槛前,映出一双惊惧的眼。

    僧人喉咙里的佛号断成半声,未及合掌,便溶进鲜血。

    木鱼落地声很轻,却像敲断了整个时代的喉骨。

    ——佛国,碎了。

    东海之滨。

    苍穹裂成黑口,海风忽止,浪头凝滞。

    一尊守护千年的nV神折翼而坠,铠甲碎裂,金血顺着青石缝流淌。

    孩童仰头喊:「神来了!」

    母亲却惊惶地拉住他,掌心全是冷汗。

    乱民的手在颤,石块在颤。有人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第一个掷出。

    第一声碎响,圣洁与W浊搅成泥泞;第二声、第三声……cHa0声像被谁掐住了喉。

    nV神抬眼望众生,眼底只剩一缕碎光,如千年钟声被人y生生捏断。

    自此,人世再无神明。

    北岭荒原。

    帝关崩成断齿,荒风万里。

    一柄无名古剑倒cHa天地,剑柄高过残城,锈痕如乾涸血河。

    风至此而止,雷至此而灭,连沙都学会了屏息。

    世人年年来拔剑,有人怒吼,有人哽咽,有人把未寄出的家书压在剑根下。

    风沙一层又一层覆盖,远望只见白骨仍握着半截断柄。

    没有血,没有声,只有锈光在风里微颤。

    後人不敢近,只在沙海边刻下四字:——问者自葬。

    群魔乱舞,群雄割据,十四势力立帜争锋。

    五处沉眠之地横亘大陆,被不同名字敬畏:

    有黑cHa0,能洗掉人的名字;

    有白墓,能映出自己的来世;

    有不灭之影,覆在城与城之上,日夜不移,连神识也走不出它的投影。

    有人说,那是旧天道的坟;

    有人说,那是新秩序的胎;

    也有人低声:那里连「问心」都会被吞没。

    这是一个可以弑神的时代;

    这是一个诡异横行的时代;

    也是——因果断绝、功德无效、天道崩毁、规则尽失的时代。

    佛非佛,道非道,仙非仙。

    万灵命如草芥,寿命以秒为计。

    此界,名曰——乱界。

    -----------------------------------------------------------------------------------

    边城断墙,雨後石阶仍Sh。

    裂缝里长出一株青草,一个十岁的孩子蹲着,双手沾泥,小心把它扶直。

    他抬头。城楼灰屑簌簌,两名修士跨屋追杀一个盗骨者,剑光划过,空气像被切开一道口子。

    孩子心跳如鼓,忽然冒出一句连自己都吓一跳的低语:

    「若善无所依……我还能是我吗?」

    风自破城门灌入,带着血腥与药草味。

    世道太吵了,哭与笑、杀与活交叠成嘈杂的海。

    就在那片嘈杂最深处,有一道声音像自很远、很高的地方落下来,轻,却不肯灭:

    「若你还想相信,便由你来定义你自己。」

    那一刻,孩子指节上的泥乾了,像一圈细小的护符。

    当夜,天空生出一种经书未曾记载的光。

    不是星,不是月——五道光在高处缓缓旋转:

    一缕清明,无风自行,像选择在展开;

    一缕温恒,穿越夜sE不灭,像记忆在守望;

    一缕冷白,似一柄衡,让Y影发抖;

    一缕极细,像命数的线,穿心不伤r0U;

    一缕初生之光,落在万物最初的名字上,使其得以成立。

    它们偶尔对齐时,禁地的影子会退半步,远古的封印颤一颤。

    整个乱界像被一双看不见的目光扫过,筛下一地尘与谎。

    民间传说自此复燃:

    在万法未生之前,曾有一位不为神、不为主宰的存在,以己心分化五道意志,给万灵以允许。

    有人试图在碎裂的古简上写下那五意的称谓,字却在写下後消失,彷若不可触碰的禁忌。

    也有人把那道目光的来处,认为祂不可名、不可描述,世间有限的词汇皆无法形容祂的万一,任何描述与形容皆是亵渎。

    真伪无从辩证。

    只是每当最黑的夜里,有人忍不住问出那句话:

    「善恶既亡,我还能走下去吗?」

    总会有同样的低语,像雨点轻敲伞面,一声又一声:

    「我不定义你,只问你是否愿自己定义自己。」

    有人把这句话刻在剑柄内侧;

    有人把它写在门楣背面;

    也有人把它悄悄放进心里,什麽都不说。

    而在更深的Y影里,五道光的轨迹互相擦肩,将要对齐。

    某处水面上,一道被历史抹去的影浮了一息,又沉下去。

    故事,从此开始。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