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无法介入 (第1/1页)

    「好。」

    陆亦晟答应得很轻，像在寂静的夜里落下一滴酒Ye，无声却带着涟漪。

    顾棠垂下眼，掩去唇角那一瞬间不受控的笑意。她原以为，这顿晚餐只是合作後顺水推舟的邀约，可听到他这声近乎低喃的应答，心口忽然像被什麽温柔地搅动了一下。

    她收好桌上的资料，率先走向电梯。走廊空荡，静得能听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那节拍恰好与他稳定的脚步叠合，像是一首无形的双人乐曲。那沉稳的步伐，让人忍不住去想，如果两人并肩走在生活里，会是什麽模样。

    走到大厦门口，他淡声问：「想去哪？」

    她抬眸看他，唇角微弯，语气刻意带了些暧昧的挑衅：「都听你的。」

    她原本以为，他会随便找间餐厅，却没想到车子穿过城市灯火，一路开进了一条静谧的街巷前。顾棠抬眼，黑金sE的招牌在夜里低调发亮，没有喧闹的门面，也没有拥挤的人群，却透出一种隐秘的格调。

    「这里？」她挑眉。

    「安静。」他淡淡地说，为她推开门。

    暖h的灯光倾泻而下，木质酒柜的香气与低沉的爵士乐同时涌入感官。侍者领着他们走到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朦胧的城市夜景，像静止的油画。

    顾棠坐下後，忍不住打量他。灯光在他侧脸g出冷白的轮廓，他替她拉好座椅，将餐巾递到她手边，动作从容而绅士。酒单送上时，他稍微俯身，低声解释几款酒的风味，语调b白天低了些，带着让人放松的磁X。

    顾棠的视线在他和酒杯之间游走，心底的距离感被一点点削弱。

    ***

    「你常来？」顾棠轻声问道。

    「偶尔。安静，适合谈事，也适合吃饭。」他替她拉过椅子，指尖微微碰到她的手背，那触感轻得几乎让人误以为是错觉。

    他很绅士地为她点了适合的红酒，又替她调整桌边的烛光角度，光影恰好映在她的眼底，像一点温热的火。

    顾棠挑眉，语带调笑：「你看起来很专业。」

    「只是兴趣。」像是想起了什麽,连神情都柔和了几分，「大学时跟朋友学过，後来每到一个地方都想看看那里的酒窖。」

    两人边品酒边聊着与工作无关的事。他少见地放松，谈起几款老年份红酒的故事，眼底泛着专注的光。话题被酒香推开，从旧世界到新世界，从酿造工艺到醒酒的耐心。顾棠才发现，他的兴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偶尔视线交会，就像一个无声的邀约。她暗想，也许今晚，他们的距离会更近一步。

    然而——手机的震动打破了这GU微妙的流动。

    不是她的，是他的。

    陆亦晟低头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声音平稳：「嗯，我在——」

    他的视线忽然越过顾棠，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那人正拿着手机说话，神情随意，目光一对上陆亦晟，立刻抬手打了个熟稔的招呼，然後径直朝他们走来。

    「刚好路过，就看到你在这。」郑和对着陆亦晟说完又转头对顾棠微笑问道。「介意我入座和你们一起吃顿晚餐吗？会不会打扰你们？」

    「你好，不打扰的，欢迎你入座，我叫顾棠。」她微笑应声，面sE不动，眼神却下意识打量着对方。

    「郑和。」陆亦晟简短介绍，示意对方坐在自己旁边，又转向顾棠，「朋友。」

    顾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郑和。

    他身形修长，肩线笔挺，显然平时有运动，但不是张扬的肌r0U线条，而是恰到好处的结实感。衬衫与长K简单利落，却穿出一种轻松的质感；眉眼温暖，笑容带着yAn光气息，却不至於大咧咧，像那种很快能让人卸下防备的类型。

    郑和坐下时，毫不犹豫地选了陆亦晟身边的位置，动作自然得彷佛这个位置本就是为他预留。

    他的位置正好在顾棠的对面、陆亦晟的侧旁。坐下前，他朝顾棠颔首致意，眼神礼貌却透着若有若无的探询，好像在确认她是谁，并在心底留下评价。

    郑和替自己倒了杯酒，然後轻轻的和陆亦晟的酒杯对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陆亦晟看着他神情放松了几分，声音b刚才多了点温度：「什麽时候回来的？」

    ***

    接下来的画面，像是一根细针，轻轻扎在顾棠心上。

    从第一句寒暄开始，气氛悄然改变。两人的对话就像久违的老友重逢——话题自由切换，郑和偶尔俯过身去，凑近陆亦晟的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补上一句什麽；有时还会伸手轻拍他的肩，替他换上另一款红酒；甚至在某个笑声之间，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微微歪掉的领口，那动作自然得像多年习惯。

    两人间的对话不时夹杂着只有熟人才能听懂的暗语与笑点，甚至有些话题只说到一半，便同时笑了起来。那份默契，不需要解释。

    顾棠指尖轻轻摩挲着杯脚，脸上依旧带着得T的笑，仿佛在专心听他们的谈话。但她清楚，自己正用尽全力，让情绪不至於从眼底溢出。

    更令顾棠在意的是——陆亦晟——他没有躲，也没有显露任何不适，甚至连眼神都未曾闪动，只是自然而然地接过酒杯，顺着对方的话笑了笑。那笑意，顾棠从未在会议桌上见过——不急不迫，像是专属於某个安全又熟悉的空间。

    顾棠静静地看着，指尖沿着冰凉的杯壁缓缓摩擦，像在确认什麽。

    外界对陆亦晟的评价，向来是「冷淡、专注、不近nVsE」。可眼下，他与郑和之间的自在与不设防，让她莫名想起「不近nVsE」这四个字，这让她意识到——似乎某个她想踏进的领地，早已被人不动声sE地占据了。

    她有一种被搁在门外的错觉，那种被不经意排除的感觉，让她心口微微发紧。就像是握在手心的东西，忽然被人轻轻取走。

    爵士乐依旧缓缓流淌，杯中红酒依旧醇厚，可当她再抿一口时，那原本顺滑带甜的酒Ye，却似乎变了味道。